大祭酒打了长长的哈欠:“啊……哈……不碍事,岳麓山一行,我哪还能睡得着……”
说起了岳麓山,裴元度的脸色也暗沉了下来:“欧阳先生他……可惜了。”
大祭酒迷离的双眼瞟了他一眼,反问道:“只是可惜了?”
他哼了声:“老夫反而觉得……十分可怕!”
也不知是大祭酒的声音透出一股寒意,还是穿堂而过的寒风,裴元度生生打了个哆嗦。
“老夫知道你的来意,老夫之所以一直没有见你,是因为……”说到这里,大祭酒停顿了一下,“老夫查了这么些日子,也没查到一丝端倪。”
“你之前和说过的那些蛛丝马迹,老夫也顺着去查了,可惜……无论哪一条半途都断了。”
大祭酒放下脚,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直面呼啸的寒风,道:“可越是这样,老夫越是害怕。”
裴元度知道大祭酒在害怕什么。
如今的离天,竟然还有大祭酒查不下去的事情,那是真正的可怕!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有夹着雪花的冽冽寒风不停啸吼。
许久,大祭酒才长出了口气:“所以,老夫都查不清楚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妄动。如今,我离天已失一擎天大柱,而你身为文官首席,要施政安民,切不可让任何人抓住机会攻讦,可晓得?”
裴元度闻言不禁正色起来,尊敬地躬身道:“学生谢先生教诲。”
大祭酒笑道:“呵呵,你这出了国子监,倒是多年没有自称学生了。”
裴元度恭谨道:“最初是碍于朝廷法度,后来也成习惯了。”
“哈哈,不必解释。”大祭酒猛然一挥手,原本四处漏风的茅屋突然之间,门窗闭合,漏风的墙壁陡然之间也变得严丝合缝。
茅屋内冷意全消,转眼之间便如同春日,屋内的积雪尘埃消失得干干净净,杂乱的房屋也变得一丝不苟。
裴元度惊讶地看了眼四周,再转过眼时,就见到大祭酒已经衣衫整齐,恢复到了往日模样。
就这一挥手间,竟给他一种时空倒转的感觉,其中奥妙之处,绝对不是简单的由乱化整这么简单。
“大祭酒,您也……”裴元度惊道,“也要入,入圣了?”
大祭酒哈哈笑道:“哈哈,这段时间,老夫偶尔会想念老友,便学学他的做派……不得不说,欧阳他比我过得舒心,虽然看上去邋遢了些,却也是随心所欲不逾矩,正合儒家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