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往往做出丧心病狂的恶事的都是那些尚不懂事的熊孩子。
胡遥拦住我们,一行人像三个徒弟听候师傅的命令在门内站着等了十几分钟,直到前者估摸着时间看了一眼手表,才又带领着我们慢慢悠悠踱步出门,顺便还给她爸打了个招呼。
我和成辕尽责地把两位女孩子护在身后,四个人像看幺幺小丑一样听着靳阳放着那些滑稽狠话。
月色催人眠,胡遥懒懒打了个呵欠,朝靳阳身后不远处扬了扬下巴:“接你回家的人来了。”
轻飘飘的一句陈述,让上一秒口若悬河的靳阳像突然被闭闸的水库一样硬生生把接下来的话关在了牙门。
我们顺着他转头的方向望去,来者没有三头六臂,甚至担得起一句弱不禁风不过一个头发花白的古稀老妪罢了。
靳阳像一只突然收势的刺猬,只对着身后的人露出洁白柔软的腹部,三两步上前将人扶住往回走,那副温和顺遂的模样简直让我有种刚刚在跟前冲着我们龇牙咧嘴的二流子不过是披了个靳阳壳子的另一个人的错觉。
下一秒他快速扭头朝胡遥抛掷过来的yīn狠眼神替我否决了这个想法。
眼看着人越走越远,我骨子里不比优秀比混蛋的好胜心又悄无声息冒了出来,冲着靳阳佝身的背影挑衅地cī了声口哨,把每个字的语调都拖得老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靳阳的脚步在原地停顿了一下,看起来就像特意放慢了速度等着身旁的老人赶上来,如果我没看到他大腿边握得筋骨毕现的拳头的话,姑且可以这么认为。
二零一二年的五月二十四号是个值得铭记的日子,这天我们所有人之间发生的许多话在往后被命运玩弄似的逐一应验,字字句句一语成谶。
10
黑色小电扇为我哥转了十三个日头,我抱着齐晗总共睡了七十五个小时,地板的凉席在见证了我与他第十六个清晨的偷吻之后终于被我妈收起来准备连带着她大包小包的行李带回家去了。
禾川六月初的太阳毒辣得堪比迪士尼公主的各位后妈,一中正门口为数不多的几棵香樟树成了家长们的避难所,要死不活的蝉鸣把等待的时间拉得漫长难熬,我举着一把蔷薇站在一堆混合了汗臭和脚气的嘈杂人群里,看着树枝盘根错节jiāo织而成的绿荫替这些望眼欲穿的身影遮挡烈日的刺she,却依旧没办法帮他们止住因心焦而在发际之下不断冒出的汗珠。
jiāo卷声响,我不知围城以内众生战况如何,观战的长者倒像一支如获大赦的军队,连松气的声音都随着铃声整齐划一得好似被人指挥着放出来的。